宁予锦

*2020新年企划

*予锦在此给大家拜年啦，今年春节弥漫着紧张的气氛，祝大家平安康健，百病不侵！另借此文祝大家新年快乐！年年有余！

*架空AU，我流人鱼私设，本文又名《不科学养鱼指南》

 

 

叶修是东海畔一名平凡的渔夫，每日里看日升月落，看潮起潮落，他以为他的人生将会一直这样平凡安稳地过下去。

直到有一天——

01

这是一个普通的傍晚，叶修踏着夕阳的余晖步入家门，突然发现家里有一些地方不太一样。

他战战兢兢地拿起那把杀鱼的刀，推开卧室的门。

？？？！！！

卧室里赫然多了一个人，好像也不能叫人，因为他的下身，本该是人的双腿的部分，居然是一条金灿灿的鱼尾，金色的鳞片在夕阳的照耀下仿佛折射着五彩的光辉。

“你怎么会在我家里？”叶修警觉地握紧手里的刀，他听长辈们提过，东海深处，有鲛人一族，人身鱼尾，貌美而善歌，落泪成珠。

只是好端端的，怎么会有鲛人出现在自己家里

鲛人唇角流出一丝血迹，“我是深海的鲛人，今年迁徙的过程中无意间与族人走散，游到了浅海，结果被人类捕捉上岸……”

剩下的故事，不必多说，叶修也明白。

人类贪婪，若侥幸捕捉到鲛人，一般都会用鞭子抽打凌虐，以求鲛人的眼泪化成的珍珠。

他放下手里的刀，上前去掀开鲛人的衣服，果然洁白如玉的身体上遍布鞭痕淤青。

叶修叹口气，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，但若要他放着这只虚弱重伤的鲛人不管，他却也过不去良心的坎。但是他也不敢去请大夫，若是家里有一只鲛人的消息传出去，恐怕会招来祸端。他只能翻出家里备着的伤药给鲛人涂上，至于其他的，只能听天由命了。

鲛人敏锐地察觉到叶修没有恶意，紧绷的神经一松，立即陷入了昏睡。

这一觉昏昏沉沉，等到鲛人醒来，太阳已经高悬在天空之上。

“你醒了？”叶修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。

鲛人怔忪地看着来人，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。

梦见与族人离散，被人类捕获，然后不堪人类的虐待，费尽心思从那人家里逃出，跑到东海畔，然后晕倒在另一个人类的家里。梦里以为是一段可怕而又奇特的历险，谁知道醒来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真的。

叶修看着鲛人傻乎乎的表情，觉得有些好笑，他似乎理解为什么这只鲛人会被抓住了。

叶修将手里的碗放到桌子上，问：“你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吗？”

鲛人这才回过神，点了点头。

叶修笑着说：“我叫叶修，你之前就是晕倒在我家里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 

鲛人有些犹豫：“我…我没有名字。”东海里的鲛人不需要名字，而抓住他对人类，怎么可能为一个敛财的工具取名字。

“那也不能总是这么你呀你呀的称呼吧”，叶修看了眼窗外飘零的梧桐叶，道，“那你以后就叫叶秋吧。”

“叶秋，叶秋……”鲛人低声念叨了两遍，露出了上岸以来的第一个笑。

02

养个鲛人似乎没有叶修想象中的那么麻烦，主要是这只鲛人非常地好养。叶修把家里最大的桶翻出来，从东海打来海水兑进去，叶秋就住的开开心心。至于吃的方面，叶秋是给什么吃什么，从来不挑。但是叶修看着鲛人日渐消瘦的身形，忧愁的叹了口气，总觉得叶秋的尾巴都没有之前金灿灿的了。

于是这天晚上，叶秋意外的发现，他们的晚餐多了一条红烧鱼。

……我觉得你在内涵我但是我没有证据。

叶修看着叶秋的表情，疑惑问：“怎么，你不吃这个？”

叶秋摇摇头：“那倒没有，只是好奇你怎么突然做鱼了？”

叶修夹了一箸鱼肉到叶秋碗里，不以为意道：“书上写的啊。”

叶秋这次是真的有些好奇了：“什么书？”

叶修从抽屉里找出一本花花绿绿的书，封面上印着六个大字——科学养鱼指南。

叶秋有些无语，接过书来看了一下目录。

“这本书应该没有教你养鲛人的吧？”

叶修理所当然：“没有，但是书上说大鱼吃小鱼，我觉得你应该算是大鱼吧。”

逻辑通顺，合情合理，叶秋无法反驳。

结合着这本所谓的《科学养鱼指南》，叶修不说把叶秋养的膘肥体壮，最起码也没把他养死，叶秋的伤势也在渐渐好转。

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，叶修慢慢地摸清了叶秋的喜好。比如叶秋喜欢甜食，不喜欢太辣的食物，而且叶修还发现，叶秋很喜欢下雨天。

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，又沿着窗户缓缓滑下。

叶修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电视，叶秋半靠在他怀里，金色的鱼尾惬意地轻轻摆动。

叶修捏了捏叶秋的脸颊，低头笑问：“就这么喜欢下雨天？”

叶秋望着叶修的笑，点了点头。

他常年居于海底，那里是察觉不到岸上的阴晴晦朔的，所以当他上岸之后，每一场风霜雨雪和温暖的阳光，都能引起他的欣喜。只是若说他为何对下雨情有独钟，那就和叶修有关了。

作为一个渔夫，叶修是靠天吃饭的。如果天气晴朗，风和日丽，他就要出海捕鱼；若是风雨大作，他就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，等着天气再次放晴。叶秋喜欢下雨，喜欢在这样的雨天里，叶修陪着他，两个人在温暖的房间里静听风雨声，消磨过一整日的时光。

不过这样的原因，就不足为叶修道了。所以叶秋只是阖上眼，往叶修怀里凑了凑，没有答话。

03

叶修捡到叶秋的时候还是天高气爽的秋日，等到叶秋完全痊愈的时候，已经是白雪皑皑的寒冬了。但是外面冰天雪地，叶秋自然无法返回深海，只能继续留在叶修的家里。

痊愈之后，叶秋的鱼尾就可以化作人类的双腿了。

面对叶修惊奇的目光，叶秋有一丢丢羞涩。

“本来人鱼上岸之后，就可以把鱼尾化成双腿，我之前也正是因此，才能偷偷地一路逃到这里的。不过我之前太虚弱了，所以一直维持着人身鱼尾的形态。”

叶修了然地点头。

年关一天天地临近，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多了一分笑意，一分期盼。

叶修的父母去世得早，这是几年来叶修第一次不是一个人过年，他也难得对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有了些期待。

在这个远离尘嚣的小渔村，过年的气息依旧十足的浓厚。

添置年货、买烟火、打扫房间…叶修准备得不亦乐乎，然后在一个晚上，对着银行卡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
自从父母去世后，他就对自己的生活质量不太上心了，出海打渔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，不在乎收成，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，所以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存款。这些日子叶秋住在他家里，他为了给叶秋补身体，买了不少东西，再加上过年买年货，现在存款已经告罄，眼瞅着就要没米下锅了。

陷入贫穷的叶修没有注意到，门外有双眼睛把这一切都收在眼底。

第二日，当叶修打渔归来之后，叶秋就递给他一个盒子，打开一看，里面满满的都是珍珠，而叶秋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。

叶修愣了一下，随手把盒子搁在桌子上，然后拽过叶秋，掀开他的衣袖，果然见到好不容易养的白白嫩嫩的胳膊上多了好几处伤口和淤青。

叶修勃然大怒：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你如果觉得在我这过的生活条件太差，比不上你之前锦衣玉食，你走就是，何必自残？”然后叶修就拽着叶秋要把他往门外拉。

叶秋看着叶修暴怒的脸，懵了一会儿之后才发觉叶修要把他赶出去的意图，吓得紧紧抱住叶修的手。

“不是，我没有……”这下子不需要在自己身上舔伤口眼泪也噗哧噗嗤往下落，“叶修你听我解释，别赶我走。”

很快，地上就铺了满满一层珍珠。

叶修也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，看到叶秋哭得这么厉害，立刻就心软了，停止了把叶秋往外拉的动作。只是想想叶秋的做法，难免还是有些心寒，就只是抱臂，冷眼看着叶秋。

“我…我没有…没有嫌弃你…”叶秋哭得直打嗝，“我是昨晚…看到…看到你叹气…才想…才想给你珠子…换钱，我只是…不想你…发愁…呜…”

叶修这才反应过来，心疼的抱起叶秋，坐在沙发上，轻柔地擦去他的眼泪，并且顺着叶秋的脊梁安抚他：“傻叶秋，好了别哭了。”

叶秋观察着叶修的表情，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，却觉得更加委屈了。

“我没有要走…你不许赶我走。”叶秋抽抽噎噎道。

叶修摸了摸叶秋的脸颊，哭笑不得：“不走不走，对不起，是我误会你了。”

叶秋把头埋进叶修怀里，瓮声瓮气道：“那匣子珍珠你先拿着，我也想养你，为我们家出份力。”

我们家……叶修只觉得这三个字仿佛化作一支箭，直直得戳进他心底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。他轻轻地在叶秋的头顶落下一个吻，他怎么舍得赶他走，这是他的小人鱼，他的宝贝，他的…家。

04

不管怎么说，有了叶秋贡献出来的珍珠，眼前的燃眉之急算是解了。

很快，除夕就到了。叶修自己和了面，拌了鱼肉的馅儿。独居多年，这些技能他还是会的，只不过往常只有他一个人，他懒得折腾。今年终于不是一个人了，叶修干劲十足。

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，叶修就拉着叶秋做在桌子旁，教他包饺子。

叶秋不算笨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，包出来的饺子不是软趴趴地站不起来，就是太饱了封不住口。偏偏他还和饺子较上劲儿了，弄得脸颊上都是面粉。

叶修看着叶秋气鼓鼓地包饺子，笑得东倒西歪，午后的阳光晒得人连心都是暖的，在这样的温暖里，叶修久违地感到一丝幸福。

经历过艰难地包饺子之后，叶修又去厨房做了几个菜，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整桌。

叶秋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色，暗暗吞了下口水。

叶修好笑地看着叶秋，递了双筷子过去，道：“行了行了，吃吧。”

两个人吃完饭之后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，陆陆续续有人家放起了烟花。

这是叶秋第一次看到烟花，他不自觉地睁大眼睛，对人类的奇思妙想赞叹不已。

叶修看着叶秋的小模样，心底软成一片。

漫天烟花里，叶秋突然转头，问：“叶修，电视里都说新年要许愿，那你新的一年有什么愿望吗？”

叶修看着他的小人鱼，道：“我希望，新的一年，年年有鱼。”

叶秋没听懂叶修话里的玄机，依旧笑得没心没肺：“叶修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！”

叶修笑而不语。

过完除夕就是正月，叶修也没有亲戚要去拜年，两个人就在家里厮磨了整个正月。

等正月过完之后，天气就逐渐暖和了起来。叶秋也不再整天窝在叶修家里，而是经常出去，在海边流连。

叶修出海归来，就看到叶秋一个人站在海边，海水拍打上岸，轻轻抚摸着鲛人的脚踝。

“叶秋！”叶修跑了过去。

叶秋转过身，却不像往常那样挂着笑容，相反，他的眼角眉梢都流露着愁绪。

“你怎么了？”叶修抚摸着叶秋的脸颊，有些忧心。

叶秋的眼神有些迷蒙，“叶修，你听。”

“听什么？”叶修莫名地有些不安。

“海的召唤”，叶秋望向叶修，“叶修，我听到了海的召唤，他在喊我回去，回到海的深处。”

叶修垂在身侧的手握紧。他想让叶秋不要走，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呢？他知道，所谓他与叶秋的家，东海畔的那座木屋，只是他的妄想。叶秋的家在海底，与他隔着天堑。

“那你要走么？”叶修听到自己的声音，干涩沙哑。

叶秋摇了摇头，将脸颊往叶修的手掌心里蹭了蹭。

叶修的心头狂跳不止。

“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，我就明白，叶修，你才是我的家。”叶秋还记得当自己从昏睡中醒来，看到那个男人背光而立，笑容温暖，他说“那你以后就叫叶秋吧”。

他给了他名字，给了他栖息之地，给了他一个家。

从此之后，暮暮朝朝，年年有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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